| 明清家具研习社 |

白如凝脂，素犹积雪

严格来说，其实白釉并非颜色釉。

(资料图片)

白釉使用的是金属氧化物呈色元素含量较少的釉料，工匠把这种釉料覆盖在洁白的瓷胎上，烧成后釉层会呈现透明状，使白皙的瓷胎露出，所以才被人称为白釉。

那么瓷器中是否有真正的白色釉呢？有，但直到近代才有人创烧了乳白色的乳浊釉，中国古代的绝大多数白釉，其实都不是白色釉。

清乾隆 白釉爵 故宫博物院藏

比起青釉来说，白釉出现的时间更晚，目前普遍认为北朝时期人们已经开始尝试烧制白釉瓷器。

位于河南安阳的一座北齐墓葬中，曾出土过一批带明确纪年的白瓷，这也是目前我国已知的最早的白瓷。因为技术还不成熟，这批白瓷釉色其实还带乳浊状淡青，但釉薄处已经能使白胎露出。

北齐 白釉莲瓣纹四系罐

到了隋代，白瓷的烧造水平更进一步，以至于到了唐、五代时期，白瓷更是有了极大的发展，甚至成为北方地区的代表，与南方越窑出产的青瓷二分天下，并称“南青北白”。

当时最为著名的白瓷为邢窑烧造的精细白瓷，邢窑白瓷多为日常生活用器，但无一不洁白若雪，皮壳质地更是细腻滋润，让人爱不释手。

1956年河南陕县唐墓出土白釉龙柄执壶

邢窑白釉花口盏托 研习社珍藏

陆羽在《茶经》中还盛赞了邢窑白瓷与越窑青瓷：“邢瓷类银，越瓷类玉，邢瓷类雪，越瓷类冰，邢瓷白而花色丹，越瓷青而茶色绿。”

宋代名窑并起，在白瓷烧造上占据巅峰的当属河北定窑。定窑白瓷胎体轻薄，釉层略显米色，施釉极薄，还有白釉印花、刻花、划花等精美的装饰工艺，广受推崇。元朝刘祁就曾夸赞定窑白瓷“定州花瓷瓯，颜色天下白”。

宋 定窑白釉孩儿枕 故宫博物院藏

虽然都为白釉，但经不同窑厂烧造，白釉瓷器也能呈现出不同的美。

卵白釉是元代景德镇窑新创烧的一种高温釉，因釉色似鹅蛋，呈现白中微泛青的色调而得名。这种白釉官窑与民窑皆有烧造，以“枢府”瓷为尊。枢府瓷特色十分鲜明，胎体相对厚重，釉呈失透状，为乳浊釉。

“枢府”即“枢密院”，元代军事机构“枢密院”在景德镇定烧的瓷器上就会带“枢府”铭款，明代的《新增格古要论》曾有记载：“元朝烧小足印花者，内有枢府字者高”。

卵白釉印花“太禧”铭云龙纹盘 故宫博物院藏

元代卵白釉的盛行与元人独特的审美分不开。元人尚白，以白为吉，帝王的旌旗、仪仗、帷幕、衣物都常为白色。

元代卵白釉瓷器的造型以盘、碗、高足碗最为多见，装饰技法以印花为主，刻划花为辅。盘、碗之内壁往往横印缠枝花卉或云龙、云凤、云鹤、花鸟、缠枝莲托八吉祥等。

元 卵白釉印花云龙纹盘 故宫博物院藏

甜白釉则是明代永乐窑创烧的一种白釉。由于永乐白瓷制品中许多都薄到半脱胎的程度，能够光照见影。在釉暗花刻纹的薄胎器面上再施以温润如玉的白釉，就会给人一种“甜”的感受，《陶录》中称其为甜净之意，故名“甜白”。

甜白釉瓷器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，光脱胎就需要大约几十道工序，才能达到“白如凝脂，素若积雪”的至美境界。

明永乐 甜白釉僧帽壶 故宫博物院藏

甜白釉划花缠枝莲纹梅瓶 故宫博物院藏

据《明太宗实录》永乐四年十月丁未条记：“回回结牙思进玉碗，上不受，命礼部赐砂遣还。谓尚书郑赐曰：‘朕朝夕所用中国瓷器，洁素莹然，甚适于心，不必此也。况此物今府库亦有之，但朕自不用。’”可见甜白釉瓷在永乐朝还深得帝心。

位于福建德化的德化窑也是白瓷名窑，早至宋代已开始生产白瓷，而延续到明代时，德化窑已经能生产出质量极高的白瓷。

这种白瓷胎质致密，透光度极好。由于胎釉中三氧化二铁含量较底，氧化钾含量较高，烧成时采用中性气氛，因此釉色光润明亮，貌白如凝脂，有“猪油白”、“象牙白”之称。

德化窑白瓷瓷品独特，以佛像最具盛名。宋应星的《天工开物》中就已记载：“德化窑善烧造瓷仙精巧之人物玩器。”嘉靖万历年间的瓷工何朝宗大师制作的瓷佛像，尤其是观音菩萨像，更是“通静慈祥、神态端庄”。

明 德化窑白釉观音坐像 上海博物馆藏

明 何朝宗制德化窑白釉达摩像与观音坐像 故宫博物院藏

青与白，是瓷器最初的美，展露着最原始最纯净的美感。还有一种特别的釉色，它介于青白之间，是青中有白和白中显青瓷器的专门称谓。它就是青白釉。

北宋年间，景德镇当地工匠制作了这种釉色，许之衡在《饮流斋说瓷》也提到过它:“影青固甚薄之瓷也，乃有瓷质颇厚仅能一面影出青色雕花者，此则名为隐青。”影青、隐青、映青、罩青，其实说的都是它。

宋 景德镇窑青白釉倒流壶 故宫博物院藏

宋 景德镇窑青白釉双鱼碗 故宫博物院藏

- END -